【k莫】我心匪石 中篇

孤儿优等生ko X 跳级优等生郝眉,短连载。

等到我自己花儿都谢了才来的第二篇。

送大家一个纯情的啵啵。

牛仔裤坑总汇          前文戳这里: 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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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  吻过一段名为暗恋的仰望


相对于别的早早就不安分于桌面上传小纸条、桌底下勾手指头的高三老情侣来说,郝眉青春期的觉醒来得有点晚。

 

但对一个能把“东山之志始末不渝”解释出多种花样的跳级生来说,15岁的年纪与毕业生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开展一段青涩的初恋。

 

更何况在一个从未开过窍的孩子眼里,“父亲”与“母亲”相伴相守,男性和女性相互吸引的概念近乎根深蒂固。同性之间超越友谊的情感发生在别人身上,也许只是一个同郝眉无甚关系的笑谈,可“幸运”一旦砸到自己身上,自我怀疑伴着难以抑制的向往共生,却不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共灭。

 

而渴望亲近、期待对方变得更好的心情总是相通的。郝眉开始尝试让ko融入普通人的圈子。

 

也许被援助的人本身对一个新的转变并不抗拒,这个尝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意识到煞神ko只是比别人发育得早些,事实上自带仗义之气,不但脾气没有想象中恐怖,关于功课更是有问必答这最关键的几点之后,郝眉身边的损友也开始大着胆子约ko打球,有时甚至开几句没营养、也没恶意的玩笑,偶尔也能换来ko一个错愕的表情,或是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

 

然而除了更胆大包天的郝眉,没人敢对ko动手动脚,更别说上厕所的时候幼稚地比个长短。前者是郝眉的特权,换作其他任何一人,ko秒速冰冻三尺,后者…相当于自取其辱。

 

勾肩搭背诚然是男生当中常见的一种表达友好的方式,对绰号为“眉妹”的郝眉来说却是一个灾难。“短小精悍”的郝眉以往再不甘,也只能默默接受自己被朋友们一把勾住肩膀就能搂在怀里的事实,然后愤愤地在睡觉之前多灌几口奶。自从同ko“勾搭”上,眉妹终于过了一把手瘾,搭到了别人都不敢搭的巨人的肩膀。

 

只是画面有点喜感。

 

每当郝眉从侧面下手时,ko的腰就自动弯折成一株饱受摧残的新竹,而当郝眉从背面下手时…如同一支修长的老竹上坠着一只淘气的滚滚,分量不轻,ko却屹立不倒。

 

可谁都没勇气敲开兄弟情谊的伪装。胸口比身上任何一处都更有力、更温热的地方只供夜里独自幻想,面对面的拥抱甚至比游泳课上打闹时赤身裸体的接触更暧昧,也更有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尴尬。

 

甚至在通过特权得知ko的生日后,郝眉都不敢任性地为他办一场只有两个人的狂欢。礼物纸袋在手里攥到发皱,邀请的话在嘴边就要出口,每到关键时刻,郝眉却还是泄了气,生怕过分特殊的举动会在不宜的时机里,提前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于是下了晚自习的ko被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郝眉用“发现了一只流浪狗”的理由骗到一中幽会圣地——小树林之后,兜头砸下来的不是来自热吻小情侣的狗粮,而是个货真价实的惊喜——一个孤僻到成为习惯的孩子在成年之前第一次接收到的、来自集体的善意。

 

问过他功课的、被他截过球的、对他开过荤段子的郝眉的兄弟们自小树林各个角落突然窜出来,有组织有预谋地振臂高呼,吓跑了不远处偷偷摸摸的小情侣,也让ko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

 

而他的“颈部挂件”嘴边挂着得意的笑,从同桌老于手里接过一个造型相当另类的蛋糕。

 

“18”在蛋糕上并非一个小数目。密密麻麻的烛光绕着一汪浅蓝,水中央冷不丁冒出一块灰不溜秋的石子,看得围观者一脸嫌弃地攻击郝眉直男审美无可救药,就连跟在老于身后的文静小女友都忍不住点点头表示对集体意见的附和。

 

郝眉充耳不闻。

 

唯一的光与热的源头如同许多天以前某个特别的晚上密布的星芒,穿透喧闹的空间,洒落稚气未脱的眉宇,盈满纯净通透的眼眸。

 

ko恍然大悟。

 

今夜岂止一场有预谋的狂欢。

 

这恐怕是蓄谋已久的往日重现。

 

而自己所见,何尝不是某时某刻,某个隐秘的地点,在这双亮得不可思议的眼中短暂停留过的片段?

 

ko在郝眉的摆弄下迷迷糊糊地吹灭了蜡烛。对方一双手覆上眼帘,诱哄着自己闭上眼许个愿望的时候,他如同每个早已得偿所愿的幸运儿一样,脑中一片空白,战战兢兢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谁知道再贪心一点,得寸进尺的人会不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上天在今夜格外宽容。当ko咬开那颗饱受嫌弃的巧克力小石头时,半颗新鲜的樱桃滚落在手心。鲜红的切口处圆润的线条围成一个天然饱满的形状,与胸腔内狂跳不止的心脏相互共鸣。ko再克制不住自己探向郝眉的目光里急切的求证,还来不及擦掉嘴边奶油的郝眉却恰好移开视线,在包里掏半天,抽出一个皱巴巴的纸袋递给ko。

 

这是一份坐实了郝眉“直男”审美的礼物——一条咸鱼。准确来说是一个仿真的咸鱼笔袋,落在ko手里,仿佛下一秒就要弹起来活蹦乱跳。

 

“做人没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老于从两人紧挨着的肩膀间一道夹缝里艰难地挤出来,一手搂住一人大喊大叫,“好礼!眉妹七窍玲珑心,ko有福啊!”

 

ko视线里总算光明正大同自己对视的郝眉笑得越发灿烂,似乎默认了老于这个近乎恶搞的解释。每个玩笑背后或有难以启齿的心酸,连挡在中间的老于都没发现郝眉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

 

东山之志始末不渝,由之化出四字聊以明志——矢志不渝。

 

郝眉心里苦笑不止。

 

除了自己,恐怕也只有这条咸鱼知道,事情的真相远远没有单线回路的老于想的那么简单了。

 

这边三人中有两个各怀心思,那头猴子同学手中的一整块奶油划出一条抛物线,完美地避开了失落的ko,正中郝眉同老于几乎贴在一起的两张脸。

 

郝眉受害最严重,眼睛嘴巴糊成一团,黑暗中只能依稀认出没被奶油淹没的秀挺的鼻子。双眼还能活动自如的老于蹦起来追着猴子打, ko极力忍住伸手帮郝眉抹掉奶油的冲动,一个贪婪的念头在心里生根发芽,肆意生长。

 

“ko,纸、纸…”

 

“没有纸。” ko顺势握住郝眉胡乱挥舞的手,朝不远处老于的小女友交代一句“我带他去洗洗”,牵着郝眉转身就走。

 

寻思着生日宴上寿星都走了有点不妥,郝眉闭着眼,扭头朝着打打闹闹的众人大吼一声:“我们去去就回!”

 

郝眉发誓他是真的以为ko所想同字面意思一样,只是带他去“洗洗”。可当他终于感觉到去往厕所的路比平时遥远太多,抬起袖子擦掉脸上融得差不多的奶油时,ko已经引着他从小树林不远处的围墙缺口,穿过曾经一起集训过的地方,踏上了通往秘密基地的小路。

 

距离第一次深夜“私奔”至此地,高考的日子又缩短了将近三分之一。G市从三伏悄悄进入寒露,脚下的泥土因雨水的骤减而坚实了几分。记忆中长势惊人的芦苇染上枯黄,渐渐显出颓靡的姿态。

 

时钟迈入零点,ko正式迎来了18岁之后的第一天。浓重的秋意在凌晨气温达到最低点的时刻凝成遍地冷露,苇叶裹着冷冽的寒意擦过两人交叠的手,可郝眉分明清晰地感觉到ko紧紧包住自己的掌烫得吓人,手心渗出的汗穿透细密的毛孔,温度一点点渗入肌肤。

 

“k…”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过生日。”仿佛害怕从郝眉口中问出来的是自己没法回答的问题,ko的手握得更紧,步子迈得更大,嘴里絮絮叨叨地、不间断地陈述着从来没对别人讲过的故事。

 

“他们以前…很忙,没有时间和精力考虑生存以外的事情。”

 

“后来某一年的今天,他们突然说要给我过生日,出门前叮嘱我放学之后早点回家。”

 

“等了一晚,人没回来。过了十二点,医院给家里来电话,通知家属马上过去……”

 

ko的声线一如既往地平稳,即便在平铺直叙般讲述着恐怕是过往里最残酷的情节时也听不出一丁点颤抖。只有越来越湿润的手心,和不知不觉间把郝眉的手背勒出几道红痕的手指,出卖了少年人骨子里的不安和恐慌。

 

郝眉的思绪被接二连三难以想象的情节冲击得一片混乱,因明显逾越了平日亲密程度的肢体接触而悸动不止的胸口迅速被名为“揪心”的感觉牢牢掌控。当他终于踢到几近见底的池塘中央那颗不随季节交替而变化的石头,当他黏腻汗湿的手心被ko安抚性地轻轻一捏时,被完美掩盖的情绪终于决堤,从缺口处奔涌而出,一股股冲刷着脚下潮湿泥泞的土地。

 

身后用力扯住自己衣摆的力道不容忽视。ko疑惑地转过身,星光在咫尺间一闪而过,随即被迅速阖上的眼睑牢牢封住。对方一双手胡乱抓住ko校服外套的领子,保持试探的距离闯入ko伸手便能将他纳入怀抱的范围,距离ko越来越近的一张小脸明显在向他发出打破兄弟界限的请求。

 

然而这张脸在距离ko一掌之隔的地方,就再没法往前哪怕一寸一厘。将近15厘米的身高差,俨然是郝眉被突如其来的冲动搅昏了的脑袋在极度紧张下粗心地忽略掉的细节。

 

而一个致命的细节往往导致一场进退不得的尴尬。郝眉用力踮起来的脚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冷汗滑落脸颊,挂在他奋力仰高的下巴上摇摇欲坠。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杵在身前的大个子依旧无动于衷,郝眉在如此难得的暧昧氛围中鼓起来的一点勇气,也即将消耗殆尽。

 

夜风压倒四周枯败的芦苇,荡开一片沙沙的响。

 

他看见他偷偷睁开一线的眼里羞愤不已的埋怨。

 

他听见他沉寂已久的内心深处意味不明的叹息。

 

一双汗涔涔的手握住郝眉细瘦的腰,轻而易举将他抱起,轻轻搁在石墩边沿最平滑的地方。郝眉慌乱中握紧了ko有力的手臂,睁大眼才发现,自己在水中央这块顽石的加持下同ko成功互换。从前需要抬头仰望,而此刻正心甘情愿地仰望着自己的人眼里藏着不容错辨的执拗。

 

“你是不是也…”

 

“嗯。”

 

自喉头滚出来的模糊的回应一度让郝眉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触觉却比听觉要真实得多,ko盖住自己后脑勺的那只手用力下压,疑惑、不安、羞愤、倾慕,统统止于他温厚饱满的两片嘴唇。

 

每个人对初吻的记忆或有不同,切切实实经历过第一次亲吻的郝眉十分确定,无论哪种体验都不可能像荧幕上营造出来的那样,无师自通、水到渠成。

 

头顶熠熠星光,脚踏茫茫荒野,天地为庐,风声相和,唇齿间笨拙的碰撞产生的隐痛却丝毫对不起这样旖旎的氛围。

 

紊乱不堪的呼吸与长途跋涉后热汗的气味在相触的肌肤间交融混合,两个毫无经验的少年在四片嘴唇相贴之后再没有下一步动作。别说像小树林里幽会的小情侣那样啃咬吞噬耳鬓厮磨,就连顺从自己的渴望张开嘴巴,都显得过分冒犯,生怕引起对方下意识的厌恶或反抗。

 

可全身上下几乎最敏感的皮肤之间的零距离接触,很难让血液停止沸腾。时间久到郝眉以为两人即将维持着亲吻的姿势化作池底的一座石雕,ko总算忍不住探出舌尖,在郝眉颤抖的唇珠上轻轻一舔。湿热的触感带着让人沉醉的、属于心上人的荷尔蒙,醺得郝眉小腿一软,触电般放开了对方的唇瓣。

 

用力撑住自己的那人微微抬头,深邃的眼底一片柔和,唇语缓慢而清晰——

 

“I'm looking up to you.”

 

 

郝眉记不清自己是怎样脚步虚浮、浑浑噩噩地挪回的家。

 

他只记得“罪魁祸首”一直在不远处紧跟着,却又不知为何没再靠近自己影子所及的地方。每当郝眉在一片持久的沉默中不安地回头望一望,看看他是否还在身后时,对方藏在阴影处一动不动盯着郝眉的一双眼,又让他忍不住双颊染红,飞快地扭头往前走,企图把他甩在身后。

 

推开院子大门时再回首,只见ko立在马路对面,遥遥跟他挥手道别。

 

夜色太重,情绪太浓。

 

仿佛在糖水里溺过一遍的郝眉并未察觉,在自己彻底消失于大门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立在原地的ko,眼底始终有着挥之不去的、无可奈何的悲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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